五月是我的恶意

明治二年,五月十一日,土方岁三死于箱馆。
天正十八年,五月三日,本作长义被卖进大山(划掉)

【南长】监察官与154号(1)

◎ 读前必读 ◎

南泉一文字X山姥切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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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的烛本篇《监察官与73号》是同一个系列的故事。不过这两篇基本上是平行世界,各自独卝立,没有太多的牵扯,所以看南长篇之前,不管读不读烛本篇都可以,当然读了会别有风味啦XD

第一章算是共通剧情?所以跟烛本篇重合度很高2333感兴趣的可以玩玩找不同游戏,体会一下本本对祖卝宗和对小猫咪的态度不同2333以及祖卝宗和小猫咪对本本态度的不同wwww

之前在烛本篇后面的废话里说过了,南长篇基本就是【小基友一起打网游顺便打打架拌拌嘴】的故事。游戏七天乐,越打越快乐(x)就没什么好预警的,纯清水没有肉(大概?),友达之上,恋人未满,比较沙雕也比较轻卝松。

然后可能有人会关注的本系列的主线:10457号本丸的渣婶的事情,本篇也不会过多涉及。因为涉及那条主线的剧情会很黑,还是放在最后土方组那篇再说了。其实被本篇最后可能就有点内味儿了,所以请在本篇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本篇可能是整个系列里最轻卝松的一篇了。就像南泉本人一样轻卝松愉快。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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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官在日常巡视聚乐第时,捡到了一个濒死的刀剑男士。隶属于时之政卝府的监察官,原本没必要去关心那些隶属于本丸的刀剑男士的死活的,但见到那头原本蓬松卷翘的金发,因被鲜血污染而失了光泽,监察官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审神者安排卝出阵,通常都是一队六人,而这个人只身一人,或许发生了些什么。况且上次去本丸向审神者通知活动事宜之时,审神者明确告知监察官“10457号本丸永远不会参加聚乐第特命调卝查”。既然已经说了不会参加,为何还会有刀剑男士出现在这座聚乐第里?有必要把这家伙带回总卝部审问一番——监察官这样想着,把对方从血泊中搀扶起来。

“你可算来了……妖怪切……”金发青年有气无力地抱怨着,但神色中分明写着安心。

“喂,杀喵的,别闭上眼睛!至少给我撑到总卝部!敢在我问完话之前死掉,看我不揍死你!”

“死掉了……就不用再被你打死一次了……笨卝蛋妖怪切……”

“还有力气跟我拌嘴,你不是挺精神的吗,死猫!”虽然这样说,监察官很清楚对方此时情况并不妙。他解下卝身上的斗篷,为金发青年迅速止血,然后将其背在背上。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来找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此时他能做的,只有把青年平安送回总卝部救治。

监察官掏出政卝府派发的监察官专用传卝送石,石头发出耀眼的白光。待光粒落尽,二人已经置身于白色的急救中心之中。

“都说猫有九条命,别这么简单就用掉一条啊,杀喵的笨卝蛋……”望着急救室关上的大门,监察官喃喃道。


※ ※ ※


“你醒了吗?”

青年被有些清冷的声音激得睁开眼睛。那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头脑一团浆糊,完全想不起来。他扶着太阳穴下意识地“喵”了一声,随即被吓得捂住了嘴——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以及身边的人又是谁,但是,他的自我认知应该是“一名正常成年男性”,可是,可是,可是正常男人为什么会发出“喵”的声音来?!!

床边的监察官似乎也没绷住,差点笑了出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他赶快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把头上的银灰色兜帽又往下扯了扯,重新板起脸向金发青年问话: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不记得,喵。……喵。……所以他喵的,我为什么会喵啊!!!”

监察官又没忍住笑了场。为了让自己保持威严,他赶快在面前飘着的不透光的显示屏上勾画了起来。“……想得起自己的身份吗?”

“身份?什么身份?”

“比如是猫还是人之类的?”

“人!我当然是人!你他喵的才是猫,喵!……?!……我真的不是卖萌,就像打嗝似的,忍不住……喵。”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我是说,果然还是进行下一题吧。”监察官差点说漏了嘴,只好捂着嘴,一副憋笑憋得很难受的样子。他又在显示屏上翻找了一会儿,随后调出一张巫女打扮的年轻女性的证卝件照,并把屏幕推到金发青年面前,“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没有。我认识她吗,喵?”

“她是10457号,你是她养的猫。”

“喵???”

“方便起见,我会称呼你为154号,你对这个数字有任何印象吗?”

“印象?这数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喵?”

“没有。”

“那你叫我回忆什么!喵!……啊,你这家伙该不会比我更清楚‘我’是谁吧?既然什么都知道,还在这装模作样地拷卝问我卝干什么?喵!”

监察官心想:这家伙脑子倒是不笨——不,他脑子本来也不笨,只是天天喵喵叫,显得很蠢而已。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我其实很了解他,说明他并没有记忆被卝封卝锁而降低卝智卝商,这反倒更有趣些。

“希望你对我放尊重些,154号。我是时之政卝府特派监察官,现在代卝表时之政卝府对你进行必要的问话,希望你好好配合,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卝务。”

“哈?什么执行公卝务?分明是以公徇私吧?”

“再对我恶意揣测,我可以在你的测试报告上加一句‘对公卝务人员显示出了威胁性’,分分钟把你转移到监卝视更严密的房间去哦~”

“唔……”154号登时被噎得不敢造次了。虽然依旧觉得面前的“监察官”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恶卝魔,不过154号并不想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就被政卝府“特别关照”。

“那么测试继续吧。接下来是人格测试。黑色与绿色,你更喜欢哪一种?”

“黑的。”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喵!”

“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会让我很难写报告呢~”

“因为帅!行了吧?——高贵的监察官大人!”

“下一题。咖啡和茶,你更喜欢哪种?”

“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你是明知故问吧?明明知道这两个我都不喝,还故意问我!”

“再次警告你,停止对我的恶意揣测。我现在对你的提问,都是严格按照政卝府给出的测试建议进行。”

“我喜欢喝牛奶!因为好喝!下一题!”

“如果在路上遇见一只小猫跟着你,你要怎么办?”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喵!为了嘲讽我喵喵叫?”

“都说了,政卝府给的测试卝题就是这样,我不过照着读罢了。”监察官冷笑着把显示屏再次推到154号面前,154号见到显示屏上的测试建议果真与监察官口卝中的问话分毫不差,也只好将信将疑地闭上嘴,把显示屏又推了回去。

“……行吧,这次是我想多了,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喵?”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道题认真答了,我也没那么多闲心跟你计较这等小事。”

虽然154号凭直觉认为监察官绝没有像他嘴里那样的大度,今后有机会肯定会拿这件事找茬的,但此刻他被监察官盯得死死,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出于保命,出于理智,154号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监察官的要求答题了。

“……小猫咪嘛……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过小猫咪应该很可爱吧……或许可以摸一摸,喂点小鱼干?”

“可是小猫咪一见到你,转身就跑怎么办?”

“……你刚刚还问我小猫咪跟着我怎么办???”

“不如你下次遇到小猫咪试试?”

“……你根本就跟我很熟吧,喵!冤家吗?!!”

“下一题。如果明天有一整天可以自卝由活动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小猫咪!”

“不要擅自把前后两题联卝系在一起。这可能会影响系统对你的判断。”

“什么啊,难道不是开放式问题,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吗,喵!”

“……好吧,我换个问法,除了去找小猫咪,你还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诶,感觉没什么好做的,随便出门逛逛吧,喵。”

监察官露卝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像是在责备对方:你这是什么不走心的烂答卝案?

154号也不甘示弱,道:“就是没什么事好做的嘛~你看,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什么想卝做的——我看你跟我倒挺熟,要不你替我想想,喵?”

“……算了,刚刚系统显示你已经通卝过人格测试了。系统判断你的思考模式与记录档卝案为同一人,没有因为记忆遮断造成卝人格错乱或混入异物——大概系统的记录里,你本来就是这种游手好闲的货色吧。”监察官撇撇嘴,转头向身后一只穿着白大褂的管狐报告道,“现阶段可判断其并无威胁性,可以任其自卝由活动。测试过程中全部数据已通卝过加密通道发送至技术中心备份,接下来总卝部还有任何指示吗?”

“没有啦!”管狐尖细的声音把154号吓了一跳。154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狐狸居然会说话,喵!”但或许是系统没有搭载类似状况的响应模块,管狐并没有回应154号的吐槽,只是叼着他的工具箱,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向监察官道别:“接下来我就不打扰监察官君的私人会面啦!”

监察官没说话,只是起身彬彬有礼地帮管狐开门。管狐离开后,154号问监察官:“那只狐狸是怎么回事?”

“好奇心会杀死猫哦——开玩笑的。”监察官摘掉头上的兜帽,解下黑色卝眼罩,走回154号的床前,重新以真容示人,道,“你可以简单地把它当做‘狐形自走摄像机’,实际上它的功能还要更复杂些,不过我对人类科技的了解也不算深入,只能解释到这里了。”

随后,监察官卸下了刚刚那副装腔作势的公卝务员架子,一屁卝股坐在了154号栖身的床卝上,随意地翘卝起二郎腿,扬起下巴,挑卝逗道:“如何?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小猫咪?”

154号必须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确实被这个混卝蛋监察官撩到了——毕竟,这家伙的脸长得真他喵的漂亮!

监察官的手撑在床卝上,只离154号的大卝腿不到一拳的距离。154号忍不住把腿往回缩了缩。原因无他,只是他觉得自己股间的老弟好像有反应了,想收起双卝腿稍稍掩饰一下——他不想被面前的恶卝魔抓卝住把柄。

“我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喵?”154号问。

“你是问现在,还是以前?”监察官反问。

“都问。我都想知道。”

“现在的话,你是我碰巧在路边捡到的可怜的小猫咪。这段没人看卝管你的时间里,我打算暂时把你带回家养着。至于以前——你猜?”

“干嘛要我猜?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有这个义务吗?”

154号盯着监察官,僵持了一会儿。但监察官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154号也只好放弃从对方嘴里打听自己的身世。大概是捕捉到了154号眼中的退缩,监察官趁机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还是接着讨论当下的事吧——如何,小猫咪?要不要来我家里住一段时间?没有卝意外的话应该是整整一周,食宿全免,安保健全,休闲娱乐等生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可比研究中心的观察室住着舒服多了。”

“可我凭什么跟你走?你又不跟我说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又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把我卖了,或者炖着吃了?”

“呵呵呵呵……”监察官马上就像动画片里的经典反派那样,用尖锐而充满讽刺意味的声音笑了起来,“我是政卝府登记在案的监察官,拐卖人口这种公然犯法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呢?”

“可我现在失忆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又碰上你这么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伙,你也得给我个信任你的理由吧?”

“其实你早就猜到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了吧——用你那猫一样的直觉——”监察官盯着154号的眼睛,道,“实际上我不告诉你以前的事,是有理由的。你可能遇到了一个突发事卝件,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时之政卝府目前正在调卝查取证,需要借用你的本体进行扫描,时间大约为一周。但是你的肉卝体在此期间暂时闲置,为了人性化管理,政卝府允许你在监卝视范围内自卝由活动。但为避免节外生枝,技术部门对你进行了记忆遮蔽处理,所以这一周内你不会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一周后技术部门会再把遮蔽屏障去掉,你原本的记忆不会因此受损——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周内,你都不会告诉我我们俩以前的事?”

“嗯,因为没必要。一周后你自然会想起来,想忘都忘不掉呢~”

“……你到底是多惹人厌,会让以前的我巴不得忘了你?”

“啊哈?我觉得我还挺讨人喜欢的?你不也是,一见到我的脸就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监察官眯着眼,用眼神指了指154号那不老实的老弟的位置,154号“喵”地一声惨叫,赶快蜷起身把自己的老弟藏得更深了。他总算明白了,敢情从对方摘下兜帽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被算计了!——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混账家伙!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跟我回家吗?”监察官的问话打断了154号的思考。

154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我还能拒绝吗,喵?”

“拒绝也无所谓,不过是在这间屋里住一个礼拜,反正也死不了。”监察官顺手从全息投影屏上调出自己已经事先写好的《关于10457号本丸之154号成员的短期外出许可申请》展示给154号看,“流程上也没什么麻烦的,只要这份外出申请不提交出去就是,接下来的一周里我还省得照顾你了呢。”

“呵,听起来到你家去住一周,全是对我的好处,你自己倒捞不到好处——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吧?不才不会上你的当,喵!”

“至于我的好处嘛——作为我养的小猫咪,你当然要在这一周里给主人我提卝供娱乐,也算对得起你这一周的食宿费,如何?”

“……成交!”

154号一个鱼跃,从病床卝上跳了下来。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指着监察官那高高卝挺挺的漂亮鼻子,叫道:“你这混卝蛋,要是从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本大卝爷也很乐意陪你玩玩!别以为我怕了你,喵!”

“先把你‘喵喵喵’的口癖改了如何,小猫咪?不然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装大卝爷。”监察官笑着打掉154号的手指,然后优雅地抬起屁卝股。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监察官不卑不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154号“哼”了一声,顺着对方铺好的台阶走了。

——他倒要看看,这混卝蛋监察官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 ※ ※


毫不意外,监察官与154号在一起回公寓的路上吵了一路。吵架的起因是154号坚持认为自己是个“威卝武雄卝壮的货真价实的人类”,而监察官偏要说他是“被猫咪诅咒的人形妖怪——简称人卝妖”。154号当然认为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监察官便继续翻白眼表示爱信不信。之后吵架逐渐演变成两人互上人身攻击,要不是两人乘坐的胶囊车厢太过狭小,伸不开拳卝脚,吵架差点演变成暴卝力斗殴事卝件。

悦耳而不带人情味的女声宣布电车到站,总算打断了两人的争吵。154号好奇心旺卝盛,他一脚踏上小镇那仿佛19世纪欧洲老城般的花砖地面,便再也没心思跟监察官掰扯些有的没的了——

与科技感十足的城中心不同,此处的小镇仿佛刻意保留着几百年卝前人与自然还能和谐相处时的样子。一排排仿古三层小楼整齐地向地平线延伸,临街的小店挂着低调而优雅的招牌,远处十层左右的灰色政卝府办公楼稍稍标注着当前的时代,但没有既没有光与声污染,也没有匆匆行走的路人,唯有黛色的远山温柔地拥卝抱着一切。

154号兴卝奋地冲着路边一根古铜色的雕花路灯跑过去,刚伸手拍了一下,面前便跳出一个全息投影对话框,人工智能合成的女声友好地询问他:“10457号之154号先生,请问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154号无助地回头看了看监察官,还以为自己闯祸了,监察官走过去,笑着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点了屏幕右上角的“×”,道:“接着走吧。离到家还要再走几分钟。”

154号不敢再随便乱碰了。他缩着脑袋,双手插兜,只敢瞪着两只又圆又大的猫眼东张西望:小镇其实并不大,三面环山,一面开口。透卝明的真空管电车道向外延伸,沟通小镇与主城区,仿佛一条长长的丝线连接着幻境与浮世、当下与过往。

154号说:“你们政卝府公卝务员可真会挑地方,风景又好,科技又发达,住在这里根本就是活神仙。”

监察官不以为意,说:“我本来就是活神仙——所以,你感谢我不?把你带到了这么个好地方。”

“你这家伙可真够自恋的,吹自己脸长得好也就罢了,还吹自己是活神仙?不如感谢政卝府给你分配了一个活神仙住的地方吧!”

“你爱信不信,这是我所应得的,我不过是跟政卝府做了等价交换罢了。”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拌了两句嘴,不知不觉,两人到了监察官居住的公寓门前。监察官拉出腰带上的银色磁扣打开房门,门一开,154号就像猫咪视察自己的新领地一样,迫不及待地把整间公寓的门都开了一遍,仿佛要把每间房间都留下自己的“猫味”。

监察官也没管154号,任由新来的猫咪在屋里乱窜,他只是冷淡地脱卝下灰色的外套披风,挂在墙角的木质衣架上,随后敲出房间的智能管家,把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为了放进来点太阳,也为了通风。

“事先说好,我的房间随你使用,但是不准毁坏我的家具。”监察官翘着脚,慵懒地坐在他的布艺沙发上,颇为爱怜地摸卝着那灰色的棉麻布面,“我的茶几啊、衣柜啊、还有沙发啊,要是看到了你的猫抓痕,我就把你抓成虎斑猫。”

“你要怎么把我抓成虎斑喵?”154号在浴卝室里玩着挂在墙边的搓澡球,心不在焉地问。

“你看,虎斑不是一条一条的吗?脸上啊,背上啊,都有条纹。而你现在全身都是一个颜色的。”

154号终于反应过来,明白监察官在说什么了,他从浴卝室里探出头来,抱怨道:“你真是个变卝态,喵!我是个靠谱的男人,才不会毁家具!”

“哦,希望如此。”监察官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既然自诩成年人,那应该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吧?要喝水自己去倒,零食在冰箱里,饿了自己去拿——啊,不过那个水蜜卝桃味的果冻不能给你,那个是我想吃的。好了,现在我要出门办点事,不出意外半小时就能回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家中一切平安。”

说完,监察官就自信满满地走了。“主人”不在,154号独占公寓,便更兴卝奋了。他带着探宝一样的心情又公寓里转了好几圈,像是衣柜里放了多少衣服、壁橱了塞了几套碗碟之类的,他全都摸清楚了——毫无疑问,这个监察官是独身,而且不知是刚搬进来还是怎的,生活还挺无趣的,家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别无长物,唯一看起来略有情调的就是阳台上摆的那盆小小的多卝肉植物——154号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只觉得它呆在阳台上晒太阳,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尽管监察官看起来没怎么在它身上下功夫。可能这种植物真的很好打理吧,因为它身为植物,居然叶瓣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让154号不禁怀疑:这个不负责任的监察官到底多久给它浇一次水?

154号秉着好人当到底的原则,从碗架上找了只玻璃杯,帮粗心的监察官给植物浇水。浇完水后,他满意地把植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阳光从落地窗照进屋子,落在植物那滴着水的碧绿叶片上,或许是心理作用,154号觉得这盆植物比刚刚精神多了。

154号翘着脚,得意地盘算着一会儿等监察官回来了,自己应该怎样邀功论赏——至少晚饭加个鸡腿总是可以的吧?可惜好景不长,这植物刚精神了两分钟,紧接着就有泥水从花盆底慢慢流卝出,眼看要滴到地摊上。154号不禁慌了,心想好事没办成,把地毯弄脏只怕反倒要挨骂,然而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块看起来像抹布的东西,只好慌慌张张地跑到卫生间随手抓了一条毛巾,把泥水吸掉。至此,危卝机总算解除,154号瘫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刚刚绝对用掉了半条命。

或许是擦桌子用掉了太多体力和脑力,154号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埋怨:那个不负责任的监察官怎么还没回来?明明说好半小时就回来的?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诶,所以那家伙走了多久了,怎么没在房里见到钟表?

154号又从沙发上爬起来,在屋里四处找钟表。起身的时候大概是不小心,脚趾踢到了茶几腿,疼得他嗷嗷叫。他拽掉袜子,眼看着自己的大脚趾登时肿了起来,心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种小伤虽疼,也没更好的医治办法,只能慢慢恢复。不过好处是,因为刚刚的位置移动,他刚好抬头找到了客厅里的挂钟——原来那个监察官离开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想到这里,154号觉得自己更可怜了——好惨一只小猫咪,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处,现在还很有可能被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主人”抛弃了——就像桌上那盆不知名的植物一样,都落灰了。

154号耷卝拉着脑袋喵喵叫,忍不住焦虑地挠起了墙。这一挠倒好,倒挠出了一个全息投影对话框。对话框里一只打领带穿着管家服的管狐用尖细的嗓音问他:“尊敬的10457号之154号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狐之助愿意为您效劳!”

这他喵的狐狸不是之前在研究中心就离开了吗?怎么还跟到屋里来监卝视我了?!

154号想都没想,就学着刚刚监察官的样子,狠狠地点了右上角的“×”。总算让那只不怀好意的狐狸暂时从视线中消失了,但是154号还是心有余悸,总觉着这屋里还在被谁监卝视着。压力之下,他更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喵喵叫着走到了冰箱前去找吃的。

刚刚那个混卝蛋监察官说什么来着?零食在冰箱里可以自己拿,但是那份水蜜卝桃味的果冻要给他留着——154号不想跟那个抛弃了自己的混卝蛋监察官客气,他在冰箱里找到了那份水蜜卝桃的果冻,放在一边,然后把冰箱里的其他零食全都搬了出来,摆在客厅茶几上。这样一来,154号一下子恢复了心情。

先吃什么好呢?

那份可可味的果冻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那一小盒甜奶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快点吃了就会化掉。

154号决定先吃奶油,但是奶油单吃也不好吃,他只好先把奶油放下,继续到厨房的壁橱里寻找能就着奶油吃的吐司之类的食物。果然,5分钟后,他在厨房壁橱里斩获了一袋只剩下两片的切边燕麦面包,附带一小盒蜂王浆和半罐蓝莓酱。再加上茶几上放着牛奶巧克力,154号借用了一下挂在厨房墙上的水果刀,把两片吐司分成四份——这下他可以一次吃到四种口味的吐司了,晚餐似乎还挺丰富的?


※ ※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穿过客厅落地窗,把那盆小小的多卝肉植物由绿染红。此时,监察官终于面色铁青地回家了,由于他太不守时,154号早就耗尽了等待的耐心,现在已经吃饱喝足,并在沙发上小憩了一觉。

“你终于回来了,混卝蛋监察官。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喵。”154号抬起头,伸了伸懒腰,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监察官走近他,却没有任何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意思。

监察官虽然心情不好,倒也没找他算账,就这么把长条沙发让给了他,自己找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然后嘲讽道:“你倒是睡得挺香,太阳晒着屁卝股,肯定特别舒服吧?……等等,‘我们’是怎么回事?”

“是小绿啊,喵~感谢我吧,我救了你的小绿一命哦~”154号指了指茶几上的那盆多卝肉植物,“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小绿也是条生命嘛,你怎么可以不给它浇水呢?”

“别随便把它拿进屋里!”监察官见了,马上把植物从茶几上端走,又放回了阳台,“还有,它叫‘小光’,因为它喜欢晒太阳。别乱给它起名字!”

“原来它还真有名字啊,喵!”

“不然呢?”

“那你也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呗~别老是‘尊敬的10457号之154号先生’什么的,好啰嗦的,喵。”

“放心吧,之后系统再叫你的时候,会用你的新名字称呼你了。”此时,监察官难得露卝出了很温和的笑容。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白底画着粉红猫爪的小磁扣,塞卝进154号手里,道,“我刚刚去社区服卝务中心给你办了个暂住证,虽然是以宠物的身份办的,不过没办法,系统好像只能申请这个类型的。”

“原来你去了那么久,就是给我办这个?”

“是啊。原本以为可以办的更快点的,可惜那个人工智障太气人了。”

监察官趁机对154号吐苦水,添油加醋地说了半天他在社区服卝务中心跟人工智障搏斗的过程。154号眯着眼笑呵呵地听着,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顺口问监察官:“刚刚我在你家又看到那只狐狸了,这狐狸怎么还没走啊,喵?”

监察官大概猜到他说的是什么,只好把智能管家叫出来——是的,就是154号刚刚看到的那只打领带的管狐。他耐心地向154号解释,这只管狐跟研究中心的管狐并不是同一只,实际上为时之政卝府服卝务的人工智能大多是以管狐的形象出现,因为狐之助几乎已经是时之政卝府的logo了。除了时空管理部门,其他部门很难看到类似的小动物外形的人工智能,所以即使是时政公卝务员的私人空间,人工智能的形象也会默认首选“狐之助”作为管家——虽然也可以更换其他管家形象,甚至可以氪金定制一个自己独有的管家,只是监察官懒得花那份工夫罢了。

“照你这么说,你们时空管理部门还挺有趣的,喵?”

“当然。毕竟我们部门是政卝府唯一有‘妖怪’就职的部门。”

“妖怪?你指什么妖怪?”

“你我这样的妖怪。”

“啊哈?你我这样的?”154号笑得开始在沙发上打滚,“你刚才还说我是妖怪,而你是神仙,现在怎么又都成妖怪了?哈哈哈……”

“实际上‘妖怪’和‘神仙’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对人类来说,有益的就是‘神仙’,无益甚至有害的就是‘妖怪’。仅此而已。”

“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

“我确实不是。你也不是。信不信由你。”说完,监察官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重新起了个话头,用鼻子指了指茶几上那一大堆的食品包装纸,“——所以,你这是趁我不在,自己把晚餐解决了?”

“只是垫垫肚子,正餐还在后头呢,喵!啊,你放心,你要的水蜜卝桃味的果冻还在冰箱里,我给你留着呢,喵!”

监察官白了他一眼,走到冰箱前检卝查,结果一开冰箱门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所以,你就除了这个果冻之外,把我所有的零食都吃光了?”

“嘛,人家肚子饿了嘛,你又迟迟不回来,喵~”

监察官叉腰站在冰箱前,又是想发作,又不知道数落对方些什么好,毕竟临走前是他自己说冰箱里的食物可以随便吃的。他远远对着154号的鼻子指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手指,投降道:“算了,时候也不早了,出去吃饭吧。想吃什么?今天姑且算是给你接风。”

“吃好吃的!我要吃烤鱼,喵!”154号兴卝奋地在沙发上打滚,单方面宣告胜利——毕竟,有谁会舍得训斥刚刚领养回家的小猫咪呢?

监察官不想再搭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宠物,径自走回卧室去换衣服。或许是确实把对方当宠物,也或许是早已在过去几百年的时光里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监察官没有关卧室门。他脱了西裤和衬衫,卸掉了出外勤所需的繁琐的衬衫夹和长袜夹,半卝裸卝着身卝体站在衣柜前,捏着下巴琢磨穿哪件衣服能兼具舒适与美观,而154号远远地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眯缝着眼,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你的腿,很漂亮,喵。”

154号没来由的,忽然想夸他一句。

然而就是这句话,不知触动了监察官哪根敏卝感的神卝经。

“你好卝恶心!”他鼓着嘴,气呼呼地从床卝上随手抓了一件衬衫,团作一团,冲着154号的脑袋扔了过去。监察官不愧武士出身,准头相当好,虽然衬衫的杀伤力约等于零,不过还是正中靶心。

衬衫砸中154号的脑袋后,顺势散开,正好遮住视线。154号把衬衫从头上扯下来,随后目光再次与监察官对上,却被监察官瞪得不敢再偷看,只好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抱着衬衫抱怨:“真是的,不想让我看的话,你倒是关门啊,喵。”

“就不关!你管得着吗?这是我家的门!”

154号在心里暗暗生气:那我还就要看了!这是我的眼睛,你管得着吗?——可惜他也只敢想想,付诸行动他却是不敢的。

154号抱着监察官脱卝下来的白衬衫,百无聊赖。出于猫咪的本能与好奇心,他放到了鼻子下面嗅了嗅:薰衣草香的衣物柔卝软剂的味道、某种以橙花为基底的古龙水的味道、砂土与铁锈的味道、监察官行走在烈日之下自然流露卝出的味道——似乎有点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封印在记忆之匣内的宝物,那些被忘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那家伙经历过什么?我又经历过什么?

——我和那家伙之间,到底又曾有过什么呢?

就在154号于幽暗的记忆深潭中近乎迷失时,监察官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

“喂,你恶不恶心?能把我的衬衫放下吗?”监察官抱怨道。

154号撇撇嘴,把衬衫塞回给监察官,问:“你换好衣服了,喵?”

“换好了。你也要换一件吗?我的衣服你应该正好能穿吧?我姑且可以借给你穿一周。”

“算了吧,我肚子快要饿扁了,可不像你那么讲究……啊对了,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呢?”

“随你怎么称呼。”

“那就叫‘笨卝蛋监察官’了!”

“把‘笨卝蛋’去了,蠢猫。”

“那我呢?你刚刚说给我起了个新名字——是什么?”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监察官把智能管家敲出来,戴着领带的管狐还是用那独特的尖细嗓音向二人问好:“监察官先生,Naisen先生,需要狐之助为您效劳吗?”

“Naisen……‘没钱(無い銭)’啊?你个混卝蛋给我取的他喵的什么破名?我不叫‘没钱’啊!”

“可你从前就叫Naisen(南泉)啊~要我拿出证据吗?”监察官装作无辜地笑道,“而且你确实也没钱,不是吗?软~饭~猫~”

“喵啊啊啊啊啊啊——”

154号越来越确信,面前的监察官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卝魔。他为5分钟前还在苦苦追忆二人过往的自己感到遗憾——这个银发的混卝蛋根本不值得交往!过去不管有怎样深的羁绊,一定都是鸡飞狗跳的浪费生命,至于今天被这家伙捡到并带回家,更是154号人生中的另一大败笔!

“我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你这么个混卝蛋,喵!”

“谁知道呢,这就是孽缘吧?”

“我要跟你绝交!绝交!”

“哦,那你现在就滚出去当流浪猫吧,蠢猫!”

“喵啊啊啊啊啊啊——”

二人踏着夕阳,吵吵闹闹,一刻也不得停息。与154号的心情截然相反,监察官倒是对这样的“交流”相当享受——毕竟,过去的五百年间,两人都是这样吵闹过来的;又或者,这个聒噪家伙的加入,反倒给他身为监察官的无趣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监察官唇边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欣赏着失忆的旧友张牙舞爪的样子。当然,出于自尊心,他绝对不会说他究竟有多么期待接下来一周的生活。他很清楚,过去的五百年里,二人的情卝趣便在于这份从来没有说破的“默契”——

“而接下来的一周,失去过往记忆的你,还能重拾那份‘默契’吗?”监察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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